杨鸣摇了摇头。“市长，您为什么就不能坦然接受您的任前考察考核？为什么就不能静等您的任命文件？您现在说的这些，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您！您找我来，应该是解决问题或消除您的疑惑的，而不是制造一个又一个疑惑和难题的！”就在这时，轻轻的敲门声传来。杨鸣和江辉同时向门口看去。杨鸣低声道：“是沈秘书！”江辉不置可否道：“让他进来吧。”杨鸣本想直接说进来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，起身往门口去。杨鸣打开门，站在门外的不是沈浩，而是国土局局长海里。看到杨鸣，海里不由得怔了一下。往里看了看，神情有些惊讶。“杨……杨市长，你怎么也在这里？”杨鸣有些奇怪，江辉不是单独约自己？还把海里一块儿叫来了？他这是什么意思？心里疑惑，杨鸣却微笑道：“对，我也在这里。你找市长？”海里点头。“对，我找市长！”江辉的声音传来。“进来吧！”海里应了声，走了进去。杨鸣心里更是奇怪。这个时候，江辉把海里叫来是什么意思？往门外看了看，走廊里是来来往往的客人。没有沈浩的影子。杨鸣的眉头皱起。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，沈浩拿两瓶红酒怎么那么久？杨鸣关上门，转过身来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江辉便说道：“杨市长，你的红酒什么时候到啊？”杨鸣道：“我打个电话问问，怎么会那么久！”于是，杨鸣就拨打沈浩的电话。这时，门外响起了电话铃声，紧接着传来了敲门声。杨鸣知道那是沈浩到了，便转身开门。门开了，沈浩手里提着红酒，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。看到杨鸣，沈浩边走进来边歉意道：“市长，对不起，我来晚了！你房间里没有红酒了，我到外面买。跑了很多家店，才买到同一牌子的红酒。”杨鸣这才想起，年前几个人在他房间，把那两瓶红酒喝完了。微微点头道：“我忘记了！辛苦你了！”沈浩把酒放到餐桌上，微笑打招呼。“市长好，海局长好！”江辉微微点头。海里斜眼看了看沈浩，嗡声道：“沈秘书，你刚才叫杨市长什么？”杨鸣敏感地怔了一下。海里这是找茬来了！沈浩刚才叫自己“市长”，他有意见了！在体制内的官场上，副市长前面加个姓，不能直接叫“市长”。也就是说副职不能叫市长，只有正职才能叫市长。沈浩也不傻，他也知道海里的意思。但也不想给杨鸣惹麻烦，便说道：“叫杨市长啊？海局长，怎么了？有问题吗？”海里阴阴地笑了两声，闷声道：“我刚才听到的不是杨市长，你直接叫‘市长’了！”说完，海里转向杨鸣。“杨市长，你觉得直接叫你市长，妥不妥？”沈浩不让杨鸣回答，冲着海里道：“海局长，你这是想挑市长和杨市长的矛盾吧？有你这样当局长的吗？有你这样做人的吗？”江辉没有声响，却又点上一根烟，静静地听着。海里看了看江辉，似乎从江辉那里得到了允诺，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。“沈秘书，不管你承不承认，刚才我和市长都听到了！”海里敢当着杨鸣的面喷沈浩，是因为有江辉给他撑腰！可他也得罪了杨鸣。俗话说，打狗还看主人呢。海里根本就不把杨鸣放在眼里。杨鸣坐了下来，脸上挂着笑容，挥手不让沈浩说话。自己却慢条斯理道：“海局长，叫什么不重要！重要的是，沈浩再怎么叫我市长，我都是市长的部下，都是一个副职！”话一出口，江辉倒是有些尴尬起来。想到刚才跟杨鸣的交手，杨鸣也是这种不急不躁的态度，沉着应对。这种阳谋的招式，江辉愈来愈感到，杨鸣不好对付！片刻后，江辉道：“沈秘书叫市长没错！杨市长不久就要坐到我这个位置来了！沈秘书提前叫而已！”海里脸上露出了笑容，高兴道：“祝贺市长！我说呢，市委书记非你莫属！”杨鸣也接过话。“市长的位置不管是谁的，我都要先祝贺市长您高升！”江辉满面红光，一扫他刚才对杨鸣质疑的不悦，高兴道：“谢谢杨市长，谢谢海局长！来吧，把红酒开了，咱们喝几杯！江辉顺利转移了话题。杨鸣看了看海里。直至现在，他不知道海里是自己撞进来的，还是江辉叫来的。按常理，江辉跟自己聊这么隐秘的事情，是不应该叫上海里的。本来杨鸣想让沈浩离开，看到海里在江辉的身边坐下，就把沈浩留下了。此时的沈浩正找工具打开红酒。杨鸣看着江辉和海里耳语的样子，便说道：“市长，您看没什么事了，我们就下楼去了。您跟海局长慢慢喝！”江辉知道杨鸣的意思，挥手道：“今天可是大年初七，咱们喝几杯，有个过年的样子。杨市长，是我让海局长过来的。沈秘书也别走了，咱们几个喝几杯。”杨鸣脸色很不好看，瞅了瞅海里没有吱声。显然，他对海里的到来和找茬很不高兴。他必须让江辉知道！否则，自己的手下以后就会被欺负！江辉看出了杨鸣的不悦，只好说道：“杨市长，亚盛集团的那块工业用地，咱们得尽快地落实下来。我让海局长过来，就是谈这个事。”杨鸣这才明白。江辉虽然对他能否坐上一把手的位置，一直持怀疑态度。但他也在力所能及的做出成绩，让高明伟看看。江辉知道高明伟很重视新能源电动汽车的开发项目。如果这个项目，因为用地问题被搁浅下来，江辉要坐上一把手的位置更加艰难！所以，他必须着手解决亚盛集团工业用地的问题！可是，他忘记了。那块工业用地，经过国土局局长海里做手脚，他拿到了三百万！他更没想到的是，海里说的天衣无缝。其实，已经在杨鸣这里有缝可查！此时，沈浩协助服务员已经把红酒打开。服务员分别给每个人满上酒。江辉端起酒杯，说了一些新年祝福语。于是，几个人喝了起来。酒过三巡，江辉冲着海里道：“海局长，这几天能把亚盛集团那块工业用地落实下来吗？”海里回答道：“当然可以！只是亚盛集团的梅总，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条件，我们没办法达到她的要求！”杨鸣愕然。梅子提了什么要求和条件？梅子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说？会不会是海里耍的心思和阴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