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皇帝出巡-《皇明天子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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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由检没有马上回答,看着张嫣死死的盯着窗外,摇头问道:“皇嫂以为如何?”
“皇叔定吧。”张嫣回过神来,脸上带着一丝局促不安的笑容,事情终于来到了这一步,定谥号的这一天。
“把哲改为悊吧。”朱由检点头,对着王承恩说道。
王承恩手中的奏疏啪的一声掉在了车驾上,随后慌张的捡了起来,有些疑虑的说道:“万岁爷,哲和悊,不是一个意思。”
折了口还是折了心,朱由检当然清楚,张嫣也清楚,礼部的官员们也清楚。
而这个悊,其意为视之不明。
“照办就是。”朱由检却坚持了这个说法,盖棺定论的时候,还是把事讲清楚的好,朱由校是面对繁杂的国事,最终累了选择逃避,这是事实。
皇帝是一个掌控着整个中原王朝兴衰的职业,有自己的历史责任,选择逃避,也是一种不耻。
求荣得荣,求耻得耻。
“海盗郑芝龙、钟斌破海澄,入中左所,总兵俞咨皋回郡。这事在海澄闹的很凶,但是郑芝龙却没有继续进兵,反而遣使者,找了总兵俞咨皋意欲进京请降,俞咨皋不敢定夺,上报,请万岁爷定夺。”
“郑芝龙?”朱由检猛地坐直了身子,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奇怪,愣了半天,才点头说道:“准了。”
郑芝龙的海盗团年收入一千万两金花银,真正的大明第一富豪。
张嫣眉头紧蹙的说道:“皇叔,郑芝龙天启元年,贺新帝登基,遣使入朝,使者被一顿戏谑,恼羞离去。”
“天启三年进月港上表请降,可是使者半道被截杀,郑芝龙大怒,攻城拔寨一百四十余处,劫掠扬帆而去。”
“天启五年,郑芝龙攻破平津,按兵不动,再次请降,使者进了京,可是那时先帝落水,迟迟没有见面,山海中路总兵趁机袭平津,郑芝龙恼羞成怒,大举进兵,直逼京师四百余里,退到海上。”
“郑芝龙屡屡请降归附,次次被阻,这次的请降被阻且不说,他自己是否是真心请降?毕竟是海盗。”
朱由检点头说道:“皇嫂的担心不无道理,到底是真心乞降,还是借机生乱,见了面试探下再议吧。”
王承恩再次打开了奏疏说道:“浙江提学副使樊良枢致仕,请准。”
“准了。”
王承恩再次拿起了一封奏疏,张嫣却摇头说道:“皇叔,碧云寺到了,不剩几本了,回宫再看吧。”
朱由检才回过神来,看着窗外,有些恍然,已经走到了西山山道,马队的铃声在远处的山道上响起,京师封城了,煤市口的很多职能转到了五口子抽分局,京城封城没有耽误西山煤局的营运。
这就是朱由检的一天,每天都与奏疏为伍,片刻不得休息。刚开始还有些新鲜,时间久了,朱由检也终于懂了,什么叫做案牍之劳形。
“下车。”朱由检下了车驾,去碧云寺上香请愿听经,妙惠大师是碧云寺的主持,早就等在了院中。
张嫣和王承恩落后大明皇帝几个身位,张嫣端着手,目视前方,面色极为冷漠的说道:“万岁登基之后,一直非常勤勉,今日出宫也是昨日定好的行程,昨日万岁夜里就熬到了子时,把奏疏都处理干净了,为何今日又有了?”
“都不是什么军情急事,万事都有轻重缓急,不是什么大事,让万岁今天歇一歇不行?出宫了还带那么多的奏疏,王伴伴,你是万岁大伴,打小就跟着万岁,万事张弛有度,这些日子万岁神形俱疲,我都看出来,王伴伴没看出来?”
王承恩一听是训斥,腰不自觉的弯了半截说道:“是万岁爷让带的,文渊阁昨日积压了几本奏疏,非臣本意,是万岁爷看到了,说带上车,路上处理了。”
张嫣看着和妙惠大师交谈的朱由检,不由的摇了摇头,继续训斥道:“万岁不体恤自己,王伴伴要学会让万岁体恤龙体,就今天这奏疏带上车的事,不是军情亟待处理之国政,本可以压在司礼监,等回宫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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