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克白(二十九)-《默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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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洋他们最后一次去找董晓晴谈话的当天,董晓晴从门口电井门里取走了一份快递,”陶然说,“单子印得很清楚,能从镜头里看见,是董乾寄给自己的。”
骆闻舟看了费渡一眼,如果说刚才费渡的眼神还有点懒洋洋的,那这会就是彻底清醒了,盯着免提手机的神色锐利起来。
骆闻舟说:“但是如果我没记错,肖海洋最后一次走访董家的时间,距离周怀瑾遇刺中间有好几天,撞死董晓晴的人为什么没有趁这个时间动手?”
“因为当时董晓晴家里隔三差五就有媒体的记者蹲守,她又一直躲在家里没出门,入室谋杀的风险太高,而且没有人能确定董乾寄回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。如果董乾寄回家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,他们贸然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。”
骆闻舟不知想起了什么,神色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:“你接着说。”
“三天后,董晓晴出门,先是顺路去花店买了鲜花,又乘坐公交车去了恒爱医院,谁也不知道她包里还藏了一把刀,那女孩当时就像是无辜无害的肇事司机家属,心怀愧疚,去探望受害人家属。我觉得那时候跟踪她的人也没想到她能干出当众捅人的事。”
骆闻舟听到这,沉默了一会,然后他说:“董晓晴收到董乾寄回家的邮包以后,自己过了三天,最后还是选择了报仇。”
人在一时冲动下,什么都干得出来,可是冲动终归只有一时,天大的变故也不能让人冲动三天,这三天里,董晓晴独处时都在干什么呢?
她可能在想方设法判断邮包里信息的真伪,也可能是在谋划怎样报复周家人。
她有肖海洋的联系方式,也能随时能打‘110’。
她曾经迟疑过吗?
有没有那么一时片刻,她拿出手机按下号码,想过把她手头的一切交给警察,等待社会给她一个结果——无论她父亲是受害者还是杀人犯?
费渡有些吃力地曲起上者吊针的手,用关节轻且有节奏地敲着旁边的病床护栏,被骆闻舟一把捏住了手指。
“别乱动,”骆闻舟低声说,“我不是搞谍报的,没有听译摩尔斯电码的功能。”
陶然反应了一下,才意识到他在和谁说话,忙问:“你开了免提吗?我说怎么有回音——是费渡在你旁边吗?费渡,醒了啊?今天感觉怎么样?前天我们去看你时候你还不太清醒,看见哥给你买的水果了吗?小乔还给你带了一只熊。”
水果多半已经进了骆闻舟那吃货的肚子,熊的脑袋被手欠的骆闻舟用水果包装袋套住了,摆了个高举双爪、紧贴墙角的造型,应该是一只刚抢完银行就被警察堵住的劫匪熊,扮相相当有品味。
陶然说:“那天可真吓死我们了,你不知道,老骆都……”
骆闻舟的反应快如闪电,听了个音就预感到“陶大嘴”后面是什么话,当机立断地打断他:“他还不能说话,也不能吃,水果都孝敬我了——行了别废话,赶紧说正经的,你这种推测的依据是什么?董晓晴他们家住的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,如果她一出门就被人跟踪,那天为什么没查出来?”
陶然这个敬业的同志,注意力就好像是个指南针,虽然偶尔遇到扰动,但轻轻一拨,总能自动专注回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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