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这个世界上,谁不是一座孤岛呢?-《无污染、无公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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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喻兰川的错觉,他觉得甘卿这一阵子作息格外不规律,好像一天到晚在外面,逮她一次格外不容易。

    时间在他的忙碌和心神不宁里飞快掠过,11月11日转眼就到了。

    这是喻怀德老人过世后,燕宁第一个相……不,武林大会。

    对于一百一十号院的普通人来说,这是一个平静的周末,大家难得能睡个懒觉,早上九点之前,小院里都没几个人。

    没有人发现,这天,以老杨大爷为首,时常带着红袖箍在楼下转的几个老人不见了,楼里的几个住户也都很早就离开了家。洗衣店没有开门营业,皮具修理店也闭门谢客,路南路北的煎饼摊跟商量好了一样,集体旷了工。方圆两公里之内的乞丐和流浪汉们,也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这座貌不惊人的老楼,平时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,而这一天,这层保护膜短暂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西门口的双语幼儿园和燕宁电视台有合作,今年的元旦晚会上,有孩子们的集体节目,幼儿园老师和家长都很重视,参加演出的孩子需要借周末排练,聂恪一早就送孩子去幼儿园了。

    接送孩子的事,向小满从来不管,即使幼儿园就在小院西门口,近得像邻居。

    老房子的客厅布局不合理,采光总是不太好,即使是白天,屋里也有一些黑沉沉的角落。向小满坐在沙发的阴影里,像一尊木雕,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那些人对她说:“你的命运、你所遭受到的一切痛苦,本质上,都是由你自己造成的,否则为什么是你?为什么不是别人?”

    “你一定有错,你想要脱离苦海,就得彻底和这个畏缩的自己决裂。”

   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,你不讨厌自己吗?

    你要杀死那个怯懦、可鄙的自己。

    向小满战战兢兢地扭头看了一眼镜子,镜子里的女人双颊下垂,脸上蜡黄蜡黄的,毫无血色,凌乱的头发遮着半张脸,躲躲闪闪的目光从干枯的头发缝里往外冒。

    这……就是我?

    她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嚎叫,哆嗦着抱住自己的头。

    为什么是你,为什么不是别人?

    “求救没有用的,报警更没用,没有人能真心理解你,也没有人会帮你,听过祥林嫂的故事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世界上,谁不是一座孤岛呢?”

    “你只有今天一个机会,放心,技术上的事情,我们帮你善后。”

    “你只要……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钥匙声,聂恪回来了!

    向小满脑子里空白一片,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把信封里的药粉倒进了聂恪的保温杯里!

    门锁转了两圈,聂恪开了门,向小满下意识地把纸包捏在了手里,猛地站了起来,浑身僵硬地看着进门的聂恪。

    聂恪没在意,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她各种奇怪的举止,看都没多看她一眼,换衣服换鞋一气呵成,然后进屋端起了自己的保温杯——

    向小满的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。

    然而聂恪把杯子送到嘴边,却忽然一顿:“哦,对了。”

    他发现了!药粉放多了吗?

    向小满脸色惨白,手心起了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聂恪奇怪地问:“你又怎么了?”

    向小满的四肢开始紧张得发麻。

    聂恪等不到她的回答,皱了皱眉,自顾自地说:“以前那个医生不怎么样,我觉得效果一般,最近托朋友联系了一个新的医生,下午带你去见一下,约了两点,你换身衣服。”

    向小满觉得自己的唇舌都锈住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聂恪唱了独角戏,温文尔雅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一点不耐烦的冷淡,皱着眉吹了吹,喝了几口保温杯里的水。

    “好像是隔夜水。”他嘀咕着,打算去厨房把水倒掉,“一股怪味。”

    厨房里先是响起洗涮杯子的水声,紧接着,保温杯掉进了洗手池,“呛”地一声,随后是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。

    聂恪徒劳地扶了一把水池,带倒了扫帚,还是毫无知觉地顺着橱柜滑了下去。

    向小满的心跳快要炸开似的,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门口,看着倒在地上的聂恪,艰难地扶着门框稳住了自己。

    第一步,如果周围有不方便清理痕迹的乳胶漆或者壁纸,一定要铺好塑料袋。厨房和卫生间是最理想的地方,瓷砖更容易清洁。

    第二步,穿好你的雨衣。

    向小满脚步有些踉跄地翻出了一件早准备好的雨衣,手里捏紧了小刀片。

    第三步……打开门,来帮你的人来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他家的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,向小满剧烈地喘了几口大气,打开门,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,都戴着帽子、口罩和手套,裹得严严实实,脸上只露着一双黑沉沉的目光。

    后进来的人无声无息地关好门,透过猫眼往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看了一眼,跟同伴互相点了下头,另一个人则走进屋里逡巡了一圈,扶住了向小满的肩头。

    “嘘——”他在向小满耳边说,“别怕。人的身体,又结实、又脆弱,找到正确的地方,小孩子也能轻易结果一条命,找不到正确的地方,几百斤的壮汉挥着斧头,也不一定能顺利地砍下一个人的头。庖丁解牛是一门绝技,我来教你。”

    那人走过去,俯身打量了昏迷的聂恪片刻,随即发出冷笑,把他五花大绑,嘴里塞了东西。然后他手里“咔哒”一声,向小满狠狠地一震,却见他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根红色圆珠笔,按出笔尖,端起聂恪的下巴,在他的脖颈上画了一条红线。

    “沿虚线剪开,会不会?”另一个人握住向小满抖个不停的手,“慢慢来,刀很快,别划破手。去吧。”

    向小满缓缓地走向昏迷的男人,两个把自己包裹得很严的人慢慢地退开,把空间留给她。她拼命地攥住了自己的右手,不去看聂恪的脸,把目光集中在那条红线上。

    很简单的,不需要费什么力气。

    冰冷的刀片落在了人的脖子……不,那条红线上。

    “按下去,小满。”

    向小满的手指越抖越厉害,她张大了嘴,就像发出了无声的嘶吼,手指猛地往下错,血一下冒了出来,疼痛惊醒了聂恪,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——

    就在这时,804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敲响了。

    “有人吗?”来人大声说,“开门,警察!”

    向小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聂恪仿佛感觉到了什么,脖子上插着刀片,剧烈地挣扎起来,屋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,同时掠向阳台窗户!

    “警察!开门!”

    两个蒙着脸的人分别从阳台两边蹿了出去,竟然徒手在楼外爬。

    这时,十楼一扇窗户打开,有什么东西裹挟着厉风打了过来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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