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藏起来的花瓣-《嫌疑人的游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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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梯在快速地下降,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由“22”逐步地变至“1”,电梯内十分安静,除了电梯下降时产生的噪音,就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。
“叮——”
电梯到达了一层,白郃率先走出了电梯,李浩紧跟其后。
走到大厅中央,李浩叫住了白郃:“白郃,你还有什么事吗?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?”
白郃摇了摇头:“也没有其他事了,你有事就先回去吧,路上小心点。”
李浩打了个招呼后,一路小跑到门口,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白郃看着李浩消失的背影,叹了一口气。她知道李浩喜欢她,要不是如此,当初他毕业后也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,选择做她的经纪人。
只可惜郎有心来妾无意,她并不喜欢李浩,虽然很感激李浩为她做的一切,但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。当初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,李浩还是不肯放弃,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。
想到这里,白郃觉得一阵烦闷,平常写书卡壳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,她揉了揉额头,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,出门走向地下车库。
山阅大厦地下停车场二层,停放着许多车,一辆suv驶入车库,缓缓地在车库里徘徊,寻找着空车位。
绕过了几个弯,终于在靠角落的一个昏暗处,发现了一个空的车位,suv一个提速,又快又准地停了进去。
从车上下来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男人,约莫二十三岁,穿着白色的短袖,身上留有明显常年健身的痕迹,手臂上的健硕肌肉并没有被白色短袖掩藏住,呼之欲出。
年轻男人从车内拿出一个双肩包,一只手提着背在肩上。
“喵——”
突然,一阵小奶猫的叫声在安静的车库内响起。
年轻男人四处张望着,脸上浮起疑惑的表情。他放轻脚步,弯下腰,似乎在寻找猫叫声的来源。
猫叫声并没有停止,反而越来越大,循着叫声,年轻男人一辆辆地查看车底,看猫是否在下面。
找了好一会儿,年轻男人最终在另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发现了猫。
这是一只小奶猫,只有手掌大小,步履蹒跚地在纸箱子中爬行着,也许是饿了,发出可怜的叫声。
年轻男人轻轻地用两只手捧起猫,边抚摸边说:“小猫啊,饿了吗?是谁这么狠心把你放在这里呀?今天遇到我算是你好运啦,来,跟我回家吧。”
年轻男人脸上泛起一丝微笑,脚步也加快了。
他走回自己车停放的地方,打开后备厢,上面整整齐齐堆放了许多奶瓶、奶粉、肉肠、猫粮等东西,把后备厢塞得只有一小块空处了。年轻男人把猫和箱子放在空处,从堆放的物品最上方取下一个奶瓶,把奶粉倒进去和水冲泡,他用力地甩奶瓶,等奶粉完全溶解在水里,才将牛奶倒入一个小碗,放进箱子里。
小猫似乎很多天没有进食,闻到了奶香味,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碗里扑腾去,懒散地倚在碗边,一点点舔舐着碗里的牛奶。
看着小猫喝牛奶了,年轻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欢了,他轻轻地把车门关上,锁好车门,转身离开。
白郃来到地下车库二层,凭着记忆找寻着自己的车,时不时地按一下警报器,循声辨位。
顺着声音找到自己的车,白郃发现自己车位所在的右前方角落,有一个穿白色短袖的年轻男人在车后捣鼓着什么,她瞥了一眼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,打开车门便坐了上去。
启动车子,白郃抬头,年轻男人此时正从她的车前经过,她盯着年轻男人,目视着他从车前走过。
忽然,白郃双眼一闪,她立马打开车门,走了下去。
“喂。”白郃出声叫道。
年轻男人一惊,转过身,看到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女孩,长发飘飘,面化淡妆。
他心中暗想,好漂亮的女孩呀,不过怎么觉得有点眼熟?
“hi,美女,有事吗?”他问。
白郃大步上前,走近年轻男人,看着他并不说话。
“哇哦,美女,”年轻男人看着白郃靠得如此近,有点局促,便往后退了一步,“有什么事吗?没事我就先走啦。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什……什么名字?”年轻男人感到一阵莫名其妙,但还是微笑地回答了,“我?我叫alex,刚回国没多久,中文名叫许木。”
许木笑嘻嘻地看着白郃,他心想这个女孩还真有趣,一见面就问名字,莫非看上了自己?
白郃长舒一口气,笑着伸出手,猝不及防地弹了一下许木的头。
许木躲闪不及,结结实实地被弹到了。他有些吃痛,倒吸一口凉气,正要发脾气询问原因,却被白郃一句话堵了回去——
“小胖墩,还记得我吗?”
白郃家中。
一楼客厅,白郃与许木面对面地坐在桌子的两侧,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菜,厨房里传来了锅铲碰撞的声音,似乎还在烹煮着新的菜肴。
许木夹起一块肉,送入口中:“这肉味道不错呀,好久没吃到道地的中国菜了。”
白郃笑道:“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吧,管够。”说着,她伸出筷子夹了几块肉放在许木碗里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我刚刚还在‘山阅尽’那边看到一个人,也叫许木,不会就是你吧?”
许木嘴里嚼着肉,含混不清地说:“我回来已经一个半月了,在国外读完书,我爸妈就着急让我在国外找工作。这怎么可能,我才刚读完书,肯定还要再玩一玩的。在国外他们会一直唠叨,我就想那我还不如回中国来,至少还有朋友对吧,你说是吧,阿郃?”
白郃点了点头,表示赞同。
许木继续说:“我在国外除了读书,就只喜欢健身和登山了,你看我这肌肉,嘿嘿!”
说着他放下碗筷,卷起袖子,把肌肉展示给白郃看。
“我刚回中国的时候就办了一张健身卡,觉得没意思,就去打听了一下,知道还有一个登山俱乐部,叫啥‘山阅尽’来着,觉得似乎还挺有趣的,就去办了一个高级会员。呵,好家伙,花了我十万呢。对了,阿郃你也加入了这个俱乐部吗?”
白郃点头:“我也是写书写得多了,想出去走走,顺便找找灵感,就加了这个俱乐部。”
“那岂不是太棒了,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出去玩了!”
“你们?”
“是的呀,你,还有阿月嘛。”
厨房内的烹炒声并没有停下,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汽车的鸣笛。时值九月,a市的夜晚并不凉爽,即使有风吹过,也并没有泥土的芬芳、树木的清香,有的只有这专属于炎热夏天的燥热。
饭桌上一片安静,白郃陷入沉默。
许木看着白郃,夹着肉的筷子停在了嘴边,随之慢慢地放下。
白郃久久不说话,许木心里着急,也不敢出口询问,只能焦急地等待着。厨房的烹炒停了,走出来一个端着菜的阿姨。
白郃站起来,示意许木跟上她,走向二楼。
“阿姨,我们吃饱了,剩下的菜别炒了,你收拾收拾也吃饭吧。”
阿姨应了一声,便收拾去了。
许木一头雾水地跟着白郃上了二楼,转过一个弯,走到了走廊的尽头。
两人停在一个房间前,许木此时感觉到四周空气似乎冷了下来,他大气都不敢出。
这个房间不同于其他房间,门上的锁还是老式的扣锁,很容易被撬毁。白郃从房间前的地毯下取出一把小钥匙,小心地将钥匙插入锁孔,往右一转,“啪”的一声,打开了锁。
随着门被推开,老旧的门传来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的“吱呀”声,这扇门,这个房间,处处显露出与这栋复合式小楼的格格不入。
白郃走进房间,许木跟了上去,房内漆黑一片,看不见任何东西。白郃径直走向左边的墙,手在墙上摸索着,不一会儿就找到灯的开关,按了下去,一瞬间,灯光将房间照亮。
许木环顾了一下房间,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老旧的书架与塞满书架的书。
《百年孤独》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《双城记》《边城》……入眼的都是许木曾经看过或者听说过的书,没有一本是陌生的。
他目光向右转去,那是一片雪白的墙,干净无瑕,上面只有三张照片,三张熟悉的照片。
“这是……”许木大惊,“叔叔、阿姨,还有……阿月,阿月怎么在上面?阿郃,这是怎么了?”
白郃眼角渗出泪水,她抿着嘴,什么都没有说,或许是什么都不想说。
许木看着心疼,也没有再多问,走上前,用手轻轻地擦拭掉她的眼泪,更咽道:“对不起,阿郃,我不知道。阿月她,还有叔叔阿姨,对不起,你别哭了。”
白郃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她带着许木出了房间,反身锁上门,来到了三楼的书房。
书房宽敞,两面墙放满了书架,一面有窗,另一面则是挂了一些字画。白郃走到书架前,随手取下一本书,坐到了书桌后的凳子上,随后示意许木坐下。
“你也看到了,白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。我爸妈死于车祸,我爸在高速上开车超速,结果撞到护栏……他俩当场死亡。这事就发生在你们全家搬去国外的一年后。”白郃随意地翻着书,目光在书上横扫,微微发红的眼睛恢复了正常。
“那时我和阿月还小,从小看着我和阿月长大的舅舅就抚养了我们。我以为我们会这样正常生活下去,直到去年……”说到这里,白郃顿了一下,似乎在平复着心里的情绪。
许木在一旁认真地听着,此时他只能做一个倾听者。
修长的手指在书上摩挲,白郃继续讲道:“直到去年,阿月……阿月在出去玩的时候,被一个歹徒袭击,那个歹徒玷污了她。”
白郃的声音渐渐发抖,她内心的情绪波涛汹涌无法控制:“被救后的阿月,却患了严重的抑郁症,那时候我天天守着她,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。”
“阿月很懂事,她装作痊愈的样子,安慰我说没事了,让我安心工作。我当时怎么就这么傻,相信了她,终于有一天,我以为阿月真的好多了,便独自一个人出了门。等我回来的时候,阿月……阿月她……她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。”终于,白郃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泪水喷涌而出。她抱着书,号啕大哭着,撕心裂肺。
许木看着她,不知所措。他起身,走到白郃的身边,伸出双手,轻轻地抱住了她,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:
“对不起,我回来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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