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眼帘中只有他一双黑色绸面的靴子和绛紫色的袍尾,他垂下袖子,声音柔和:“阿绫。” 这般轻柔的唤我,却有些浑身的不自在。我散了口气,无力的靠在床栏上。我身负重伤,却只换来了他一心一意去为旁人采了仙草渡修为,两日便将人家的身子养的康健。而我呢,徒留下她注定是他妃子的消息。袖口上绣着的芙蓉有些雍华,我浅笑轻声:“天帝陛下自幼便与丹青郡主青梅竹马,老天君一心喜爱这个女孩,还有心要丹青郡主嫁与你,我今日才晓得,当日你不惜将自己的半身修为给丹青疗伤,以仙泽入药,方能保得她一命。” “阿绫……” “这一次,她伤了我,我以为是真正伤了你的心,你向来对我都是好的。”嗓门中卡了一口血,蕴热滚在喉咙边:“你为何不同我说,你本是与她有情,为何要要招惹我,为何要在握了我半边心之后,再将我彻底推开。” “阿绫。”他俯身握住我的肩膀,余下的力气似要将我整个人都捏在手心,我抬头垂着半张眼眸,唇角咬出了血丝:“你放开我。” 他玉容无瑕,唯独一双眉头紧着,话落的那一瞬,我恍然间竟觉得肩膀上的力度猛的一痛,深色的广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,身子一旋便落进了他的怀中,他双臂圈着我,下颌贴在我的额头上,“何苦说这些话来气我,之前是我的不对,我不该这般让你吃醋,不该让你伤成这个模样。”大手揉着我脑后长发,弱着声:“其实你是在乎我的,是与不是。你得知我与丹青的关系,是真正吃了醋,是与不是?” “我天生不善同别人说温情的话,我是个石头性子。”我咬着唇,咽着嗓门中的血。 烛火勾勒出整张窗棂的轮廓,描着火红的凤尾花,一半光影落在了他的衣袍上,他握着我的手,续道:“你并非石头性子,阿绫,你可知,你将我推给别人的时候,我有些心痛了。”冰凉的指摩挲着我的手背,“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,你可知道,我会痛心。” 嗓门中的燥热已然有些控制不住,我皱着眉头,方一张嘴便吐出了一口血。 那血浸了他的广袖,却不是那样灼目,只不过深了痕迹。他黯着眸,看着袖上龙纹上落的那滩血,将我往怀中拢了拢:“绫儿,不要怕。” 我神仙这三十万年的生途中,却是头一次听见这样柔情似水的言语。前十万年中,我大约是真正伤了情,得了空便去冥界的茶楼子中听小曲儿,也大致晓得,男欢女爱,着实是人生中颇为难忘怀的东西。 余下的血,明明能吞的下,我却半张着嘴,任它从嘴角溢了出来,他忧心忡忡的给我擦着嘴角,掌心蕴了两分灵力,护着我的心口。 许是爱看他担心的模样,听他细细在耳边说着什么,尽管之后的一切,我并未听的清清楚楚。只含含糊糊听他道:“我以为自己能护的住你,却未想,这些年了我终究是伤你最深的那个。绫儿,你让我如何忍受着住你离开的日子。” 冥界有一茶楼,原本是忘川上的孟婆从孤魂野鬼中拾了一个合眼缘的魂魄,想着帮忙在奈何桥上打酱油,却是逢七万年前冥界个别阴差在人间徇私枉法,被墨玉这个大司命给逮了个正着,当时墨玉正在为笙儿的时候心情不大好,便一份折子递到了央华大殿,本王彼时提着朱笔,忍住想抬手一把将笔甩出去的冲动,咬着牙读完了奏折上的事。 近年来黑白无常忧心冥界的事务无人打理,便私下召了不少小厮,那些小厮们便顶着阴差的模样,在人间做着勾魂的事。可这些阴差由着是刚下了黄泉便被拉过去干活,一时间忘记了给他们灌一碗孟婆汤,在凡间的时候难免会遇见前世的情人以及亲人,大多犯了糊涂,锁魂入冥界的时候,故意将魂魄不入地狱便推去了轮回殿,以至于天命被扰。 这等事后,颜玉在折子中道,要裁减阴差的数量,只余下三千名阴差当职便好,还要一一重新喂一遍孟婆汤。 我这朱笔方落下,孟婆那里确实不大安静,孟婆老人家惯为心慈,便不想自己的小徒弟被放去轮回,经历生老病死。千说万说之下,本王念及她年事已高,也着实辛苦,便允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