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。 难怪张烟杆刚才一直神色古怪地阻挠她掀起帐子,难怪那两个婢子会手抖身颤,龙床上躺着个不是君王的人,她们能不紧张慌乱吗? 难怪她刚刚与床榻上的人易寿会失败。接触着旁人的手,心里想着和周钦衍易寿的事儿,压根就没有弄对人,这能不失败吗? 只不过,浮婼是万没料到周钦衍竟会如此兵行险着。 瞧他神色如常,仿似压根就没外界传言那般病入膏肓。可浮婼却清楚得很,他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。若不然,他何必费心设了这么一局? “父君母后仗着自个儿的身份伪造遗诏,可有什么解释的?” 周钦衍一身云纹锦袍,衣料质地滑顺,隐约勾勒出他的修长矫健身姿。且他发丝慵懒散落,平添几许仪态风流。俊颜含笑,一如既往的玩笑口吻,声线似酒酿般染上一丝微醺。 “胡说什么呢!平白诅咒自个儿!”老君上着急忙慌地将自己撇清,“是你母后拎不清,都吃斋念佛的人了还成日里想着乌七八糟的事儿,还把我拖下水。你是知晓父君的性子的,有美人常伴兮便足矣,可懒得操心那些个家国政事。你母后非得牝鸡司晨,我懒得奉陪她,但耐不住她耍花样……” 老君后眼见被倒打一耙,也搁下了脸面和老君上杠上了:“你这老混账还有脸说?是谁担忧儿子一死好日子就到头了?发愁自己不再锦衣玉食不再坐拥美人不再奴仆成群,就动起了歪心思想着未雨绸缪?如今倒是全都怪到我头上来了!你的脸呢!” 越说越来气,老君后将手上那份所谓的“遗诏”一把丢到了老君上怀里。 眼见那明黄的东西朝自己砸了过来,老君上下意识便是后退,想要逃离这烫手山芋。可偏偏老君后那动作迅疾,他又长年沉迷女色行动到底还是失了些雷利,就这么被砸了个正着。 “遗诏”砸到他身上之后滑落,在地上发出一声响。 主子们斗法,奴才们自然是不敢大喘气。 这两人身旁伺候的人慌地跪下,脑袋磕在地上不敢抬眼。 殿内的张烟杆等人也齐刷刷跪下,生恐殃及池鱼。 浮婼也随之跪下,谨小慎微,为着脖子上的这颗美人脑袋做小伏低。不过是进了一趟宫,没想到还得被迫听这天家的秘辛。若是事后被清算,可难以保证这颗脑袋还能稳当当地挂在自个儿脖子上。 果真啊,在周钦衍身边鞍前马后,时刻需要警醒,大意不得。 倒是卫如峥带着手底下的禁军恭恭敬敬地侍立着,一个个面色深沉,似随时听候吩咐的苍鹰。 周钦衍瞧着这互相推诿的夫妻俩,疲惫地揉了揉眉心。 “真是头疼死本君了,若真的以重罪治之,本君在这世上可就没了生身父母。”唇角的弧度春寒料峭。 老君上忙顺杆子往上爬:“本就是无心之失,你这孩子怎还较真起来了呢?行了你没事就好,我也便放心了,这便回我那宫里去与美人们嬉戏压压惊。”说完不待周钦衍反应,便急着溜之大吉。 然而,刀鞘横亘在他胸前,却是卫如峥伸臂一拦,阻住了他的去路。 “父君母后今日来我的乾洺宫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人马,想来也是念着点儿骨肉亲情。那我权且将此事当做家事处置了。”周钦衍发了话,望着这两人,心中已经有了决断。 老君上和老君后最终被禁军请走,禁足于各自的宫中。而那些个趁着周钦衍病危而投效他们的人,也注定了再难以冒头。 只不过,做完这一切之后,周钦衍再难维持表面的光风霁月,就这般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。那些成竹在胸,那些胸有丘壑,却难以挽救他那虚弱的身子骨。 那冒充周钦衍躺在锦帐中的人早已诚惶诚恐地起身跪在一侧,宫婢利索地将床榻上的被褥重新换了一床新的。张烟杆这才将人扶到床上,细心地照料起来。 浮婼细细观察着周钦衍,察觉到他脸上的气色早已不似刚刚与老君上和老君后对峙时的红润,而是苍白无力。 她上前,鬼使神差地掏出帕子往他脸上一抹。 霎时,她那帕子上便多了点儿脂粉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