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於缉熙心神不由剧烈震颤。 他胸腔中那颗心脏,上头所覆坚冰缓缓也开裂,融解,又开始沉重跳动了起来,是鲜活的,柔软的,在跳动。 他的指尖不由微微颤动,思绪益发沉重,百感交集之下,实在说不清这是个什么滋味,颇为难言。 姜衍黛仔细擦拭完毕,将帕子抛到了桌上,轻轻拭了拭他嘴角未干透的水渍。 於缉熙面色发白,毫无血色,可那清莹姿容未减分毫,仿似即将乘风归去的神邸一般,眼角眉梢尚存清润浸风的溶溶春晖。 姜衍黛的指尖搭在於缉熙眉角,心上流露泛泛心疼之意,颇为酸楚。 她看书时就极为怜惜这个如玉如霜的赤诚少年,一腔热血天真纯善,天资卓绝,偏偏命途多舛,身世亦混淆不堪。 幼年丧母,少年丧父,虽享富贵却一生颠沛,百病缠身。 心上唯有一人,是姜国哪位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,他敬若神明作为信仰,以至于他服下剧毒,以病弱之躯扶大厦于将倾,将重担一力承担,竭尽心血只为护那人安好。 可终是长征既归,斯人已逝,这个少年于漫漫黄沙中失了心上信仰,满目凄然哀凉,是以不管不顾的,明知是圈套,也甘千里奔赴,取这扑火一亡,终是归于寒江。 但其实这少年将军,至死也不过一十九岁,尚未行冠礼…… 人世间唯情字难言,大抵也就是一句: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 若非随同长逝,这漫漫人生长路,一人茕茕孑孓,何处是归依所在? 评论里那一句:即便郡主殿下已背弃了她的信仰,少年也会永远忠诚于她。 直叫在宿舍偷摸看小说的姜衍黛,把枕头都给哭湿了。 可到至死,那个昭阳郡主都未曾对这个少年有过半分怜惜,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深爱她的少年。 可彼时,朝阳郡主亦有深爱的人,她只不过不爱於缉熙罢了,又怎么能说她错了?那是没有道理的。 姜衍黛正要收回手,却觉眼前一片潋滟水光,雾气蒙蒙的。 阿诚见姜衍黛眼中有泪,以为她是过于担忧,也不由得酸涩了几分,难得语气软了些,唤了声:“那个,姑娘……” 姜衍黛拭去眼角泪光,站起身来,“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。” 阿诚喉头顿时梗住,他刚想安慰姜衍黛来着,怎么反被安慰了? 於缉熙手背有一滴晶莹水珠,顺着指节滑动没入被褥中,他的指尖仿佛被灼伤般颤了颤。 姜衍黛开口道:“你先去休息吧,我先守着,我们轮着来。” 阿诚刚想拒绝,想了想又觉得有理,也不和姜衍黛犟,点点头抱着於缉熙的湿衣服离开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