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五十六章 雷雨-《魔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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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知不知道,

    如果祖昕悦死了,

    那这座军寨,这三万作为依托的新编练而出的祖家军,很可能就直接不成军了?”

    赵牧勾深吸一口气,脸上露出了笑容,道:

    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他依旧没遮掩,没解释,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,这座军寨,眼下意味着什么么?”

    “像是一颗钉子,钉住了燕人。”

    “而一旦这颗钉子,被轻易地拔出,整个盘面,都将被打翻。”

    “老公相,所以我才想试着这么做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恨么?”

    “是,因为恨,因为不满。”

    “要有大局。”

    “可为何当年太宗皇帝夺我家皇位时,没想到过大局?

    太宗皇帝在燕国尽丧五十万精锐,使得我大乾武脉被打断至今,可曾想到过大局?

    明明已经丢了皇位,可瑞王府,依旧一代又一代,在各种暴毙,各种意外,又可曾想到什么大局?

    凭什么,

    为什么,

    我不想要什么大局,我只知道,在那时,若是我能让燕人帮我杀了祖昕悦,这个傻愣愣地竟然想跟着我到前面去看看的统治官;

    那么接下来,燕人就可能有机会,摆脱来自这里的束缚,出西山郡,进汴洲郡,给那位官家,再长长脸呐!!!”

    赵牧勾很激动,

    说完话后,

    又平复了很久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不清楚为何在这位韩相公面前,他似乎不愿意做任何的隐藏,反而近乎是本能地,将心中最原始的想法,抖落得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韩亗又翻了一页书,

    问道;

    “说完了?”

    “说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上位者,不可执迷于奇谋小道,行事,当以大势推之。就算是要报仇,也不该选择那个地方,就四个人,就双方,这不是大势,这是小聪明,这是那可笑的……江湖仇杀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没其他机会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机会,就等,对面的那位平西王,不也是等到了燕国先皇驾崩,南北二王不在,才真的显露出了嚣张跋扈之姿,连太子都说收留就收留了么?

    他这样的人,尚且都愿意在必要时去蛰伏,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和他,不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比他差远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比我自由,但我瑞王府一脉……”

    “身为宗室,和一个黔首出身的人,比自由?你锦衣玉食时,他说不得还得为生计犯愁;

    你说你瑞王府一直被打压,没用处的废物,谁高兴多看一眼?

    因为忌惮,而忌惮,本就意味着瑞王府的招牌,还是有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又有何用?又有何用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,就你恨呢,你爹,你爷爷,就不恨么?”

    “他们是在考虑瑞王府的传承吧,为了王府的传承,他们可以忍下一切,而我,不想忍,我不想以后我的后代,也过得和我和他爷爷太爷爷一模一样担惊受怕的日子,我,不想忍!”

    韩亗合上了书,

    抿了一口茶,

    道:

    “老夫年轻时那会儿,也曾像姚子詹当年那般,荒唐不羁过,和你爷爷,是相交莫逆。”

    “这事,听家父说过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,老夫任耀州节度使,因一起谋逆案,差点弄得前程尽毁,好在老夫在你爷爷的帮助下,成功地破获了此案。

    那一夜,老夫和你爷爷把酒言欢,一抒先前心中积攒之忐忑与抑郁。

    喝醉了后,

    就宿在了你瑞王府,你爷爷很会做人,给我安排了侍女陪寝。”

    赵牧勾有些茫然,不知道韩相公忽然要说这些,说他年轻时的荒唐岁月?

    “月余前,当老夫准备组织兵马勤王时,去了你瑞王府,想找你爹,要个牌面什么的,毕竟,老夫威望虽然够了,但加上个藩王名义,更能显得名正言顺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是,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不,你不知道,你爹卧病在床已经有好些年头了,这身子骨的病根,就一直好不了,眼下这几年,更是连床都无法下了。

    老夫去见你爹时,你爹将你交给了老夫,让你,代替你爹以瑞王府的名义,帮老夫组织这支勤王兵马。”

    “老公相,您到底想要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临走前,你爹拉着我的手,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。”

    赵牧勾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然后,你爹喊了我一声………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赵牧勾!

    “呵呵呵,你爷爷当年为我安排的侍女,是你祖母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赵牧勾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,你爷爷只告诉过你父亲,再未告诉过其他人。

    你说你爷爷他们是为了瑞王府的传承,所以不惜忍气吞声,接受这种宿命的安排?

    不,

    你爷爷其实和你一样,他比你更极端,他,直接断了瑞王府的真正香火传承。

    可笑的是,

    知道你爹是怎么病倒的么?

    当年你爹对着腊梅,做了一首诗,诗传入到了京中,我看了,在这诗中,我品出了一股子傲气,和当年的我,一样曾有过的傲气,似曾相识的傲气。

    可我,当年是状元及第,仕途不可限量,自诩读书人之榜样,你爹,只是一介藩王,安敢露出此等傲气,是要做什么?

    所以,我以相公之名义,向银甲卫下了令;

    你爹自此之后,就染上了病根子,身体一日不如一日。

    直到前些日子,我在瑞王府,你爹攥着我的手,喊我一声爹时,

    我才明白过来,

    是我亲自下的令,让我的儿子,受折磨至今,如今更是奄奄一息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

    韩亗身子微微前倾,

    瞪大了眼睛,

    看着眼前已经近乎呆滞了的赵牧勾,

    道:

    “你爷爷是个畜生!”

    紧接着,

    又道:

    “而你,则是我韩亗的孙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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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晚就一更了,明天争取多写一点,抱紧大家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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