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一章 章惇:知我罪我,其惟春秋-《我在现代留过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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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,在宋军的强冲下,这一千人,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,就已经或溃或降。

    营地内外,大约一百多具尸体,横七竖八的躺着。

    约有一半是被铁锏所砸死,剩下的是宋军弓手射杀的。

    此外,还有着一百多伤员在满地哀嚎。

    战斗开始后,可能还有两百来人,溃散逃亡了。

    但他们跑不了多远,阿克旺已经带着他的都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许克难舔了舔舌头,看着已经停下抵抗的交趾人。

    「停手!」他将手中铁锏挥动:「停手!」

    「别杀了!」

    他呵斥着那些还想继续痛下杀手的宋军骑兵。

    「王二狗,汝这贼厮鸟,听不清吗?」许克难,看着一个骑兵,举着铁锏,骑在马上就要对一个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交趾兵动手,立刻打马过去,对着对方大骂:「多杀一个,就扣汝的赏赐。」

    那人清醒过来,看着自己面前,已经瘫软在地的交趾兵,啐了一口,骂骂咧咧的收起兵刃。

    若是过去,他才懒得管呢!

    俘虏?

    要什么俘虏?

    俘虏还得派人看管,还得给他们吃食,甚至生病了得给治。

    还不如一锏打死,割了脑袋去换赏赐。

    但现在,俘虏比脑袋贵。

    想着家里的婆娘和孩子,今年冬天的冬衣,还有明年开春要交的束脩。

    王二狗的眼睛恢复清明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决里隘最后的抵抗,也被肃清。

    决里隘内的交趾军民,全部投降。

    不肯投降的,自然是被杀光了。

    土司兵们,将一个个脑袋割下来,然后按照宋军的要求,用石灰腌制。

    这些可是得让军法官检核,然后上报换赏赐的。

    最后一统计,斩首两百余(包括重伤的交趾兵,这些人是没希望治好的,只能给他们个痛快)。

    俘虏倒是不少,有差不多两千左右。

    除了将官,还抓到了几个交趾文官俘虏。

    这些人,在宋军冲进决里隘后,就干脆利落的降了。

    他们的投降,让许克难知道了一个情报——宋使李丰,被交趾人囚禁在太原城,据说交趾人用酷刑折磨,企图逼迫李丰说出大宋情报,但李丰却坚贞不屈,对审讯他的交趾人破口大骂(这个时代,有正韵,交趾的文官士大夫也是讲正韵的,虽然发音可能奇怪,但基本能听懂,可能类似今天三哥讲的英语)

    「想不到,这广南西路,也有好汉!」许克难听完俘虏们的招供感慨起来。

    他本以为,这天下只有沿边的文官士大夫有种呢。

    却不想,这偏远的广西,也有这等好汉!

    于是命人将这些文官送去后方,交到经略司手中去处置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元祐元年三月甲戌(十七日)。

    从早上开始,来自各方的边报,就已经不断送到了位于西平州的章惇手中。

    思琅州报告,邕州左江道总管,岑自亭部,已经进入思琅州,思琅州刺史刘引,率部出迎,思琅州上表请求内附。

    苏子元将兵一千,自永平寨进入门州,交趾门州刺史王静,献图册乞内附。

    知钦州事李越,率部进入苏茂州,交趾苏茂州刺史张训,亲自出迎。

    归化州知州侬智会、顺安州知州侬盛德、南丹州知州莫世忍等诸土司,会合田仕儒部思州兵,已围困交趾广源城、七源城等。

    更让章惇欣喜的,还是狄咏发回来的报告。

    御龙第一将第三指挥许克难,奇袭夺取决里隘。

    大宋通向富良江的道路,就此敞开。

    现在,王师既可以直插富良江,寻机渡江。

    一旦成功,交趾都城升龙府,就将暴露在王师兵锋下。

    也可以从决里隘转道,攻打北件,威胁太原。

    进而和交趾在这富良江划江为界。

    看完狄咏报告,章惇欣喜万分:「当年,郭、赵二帅,将兵十万余,尚且要十数日,才能打到决里隘,今日,王师半日下决里隘,捷报入京官家必然欣喜。」

    虽然说,当年是当年。

    而且,当年郭逵南征,是先打了思琅州和广源州、门州等地,稳定了后方才开始用兵决里隘。

    现在大宋通过前期的政治攻势和许诺,几乎瓦解了除了广源州和七源州之外的所有交趾边境势力。

    甚至让当地的侗溪土司,带路、向导,充作内应。

    与当年的战争当然不可同日而语。

    但这一点也不妨碍,章惇向汴京大吹特吹,当今天子的高瞻远瞩,两宫慈圣的英明神武。

    把一切功劳都归于天子,归于两宫。

    这就是章惇自认为的,他南下的主要任务。

    打仗,有狄咏。

    粮草转运有苗时中和他征辟的关杞。

    钱银有潭州、韶州。

    那他这个经略使干嘛的?

    高情商的说法是:运筹帷幄,为三军稳定后方,保障前线。

    低情商的说法是:帮着写PPT,向上面表忠,要好处,要政策。

    这事情,还真的只有他能做。

    其他人是不行的,因为其他人不懂政治,特别是不懂汴京城的两宫、天子还有贵人们喜欢听什么?

    不夸张的说,没有章惇的笔,前面的将校打的再好,恐怕到了朝堂上也容易被人挑毛病、贬低甚至将大功变成大罪。

    章惇正要提笔写奏疏,一直在他身边,给他做文书工作的王棣就报告道:「经略相公,狄总管那边,还派人押回了数位在决里隘所俘的交趾文官。」

    章惇抬起头:「交趾文官?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王棣问道:「如何处置彼辈?」

    「杀了!」章惇严肃的说道。

    「杀了?」王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章惇点头:「对,杀了!」

    「促仪啊,帮吾草拟一封军令,布告各军就说:交趾群丑,趁我中国五代之乱,窃据汉唐旧土,沐猴而冠,僭越天子之制,自诩南朝,遂为天下之恶,助其为虐者,皆禽兽也。」

    「禽兽,人人可杀之!」

    「啊……」年轻的王棣咽了咽口水,问道:「相公,这是为何?」

    在他看来,交趾的文官士大夫,也是士大夫,不说优待,至少也得以礼相待吧?

    不然以后,这交趾靠谁治理?

    而且,一旦传出去,天下人都会口诛笔伐的。

    章惇看着年轻单纯的王棣,就仿佛看到他年轻的时候的影子。

    他轻声问道:「促仪不理解?」

    王棣点点头,在王棣旁边的章援也跟着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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